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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平静的态度甚至让维多利亚都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恐惧,后者忍不住说道:“您不担心那是个陷阱么?”
“担心,所以我会带一个坦克营去但我觉得多半用不上。威尔士是个聪明人,柏德法兰克林更是如此。”
维多利亚错愕了一下,随后视线扫过了站在不远处的暗鸦。
这场发生在阳光下的可怕事件,便是依靠这位皇家影卫传递的一纸信函完成的,起初维多利亚曾想过,为什么柏德没有直接通过魔法传讯联系自己,毕竟自己已经到了圣苏尼尔地区,到了魔法传讯能够联络的范围,但很快她便想明白了那位西境守护很了解她,柏德知道,她断然不会同意这个大胆而极端的“阴谋”,提前联系只能让她出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执掌安苏商业的柏德公爵,行事准则或许也如一个商人吧精确计算了对这个国家而言最大的利益,然后为了实现它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点,始终困于安苏陈腐的贵族藩篱中的维多利亚大概是永远无法模仿的。
高已经迈步向着指挥所外走去,维多利亚也很快重整精神,迈步跟了上去,但在上车之前,这位北境女公爵突然发现现场少了个人:“那位琥珀小姐去哪了?”
高走向停在营地内的魔导车,随口说道:“她去调查一些东西。”
营地深处,一座被士兵严密把守的营房内,一台魔机正嗡嗡运行着,与终端机相连的打印装置正不断吐出一张又一张的白纸,纸张上印着大量字,以及一幅幅黑白的画面和细致的手绘徽记。
琥珀坐在魔机旁,一边翻动着打印出来的纸张一边浮现出古怪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三分满意和七分嘲讽。
“还真多啊也真亏那个威尔士能在被这么一群人拖后腿的情况下把城守到今天”
塞西尔军团分出了一支卫队,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前往圣苏尼尔城外的磨坊镇废墟,而在他们抵达之前,威尔士已经抵达此地。
这座几乎仅剩下残垣断壁的废墟已经没有任何占领和修缮的必要,晶簇巨人的军团踏平了它,拆毁了它几乎所有的建筑和围墙,看上去似乎唯有彻底推平重建才是处理它最好的手段。
被派到这里的王室骑士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清除掉了废墟附近游荡的零星怪物,然后把安苏旗帜插在了一片残砖碎瓦上。
当乌鸦台地的方向传来隆隆炮响的时候,骑士团便沉默地驻扎在这里,他们已经接到命令,不论发生何事都不可擅离此地,而如果乌鸦台地无事发生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截杀返回的贵族。
安苏的旗帜飘扬在化为废墟的小镇边上,破碎的砖瓦和坍塌的围墙在阳光下泛着凄凉的气息,一支沉默的骑士团守卫着这片破砖烂瓦,威尔士摩恩带领着效忠于自己的、存活下来的贵族和士兵们站在镇外,注视着那些狰狞怪异的钢铁战争机器驶进了这片开阔地。
在看到那些转动的履带、浮动着护盾光辉的钢铁装甲、在阳光下闪烁寒光的轨道炮口时,威尔士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并听到了好几声喉头鼓动的声音。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在看到那些战车的时候也难免情绪震荡。
被战车护卫在中间的那辆魔导车打开了车门,高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出现的,还有身穿一袭白色长裙,面容冷漠疏离的北境女公爵维多利亚。
威尔士身旁的贵族和骑士们略略骚动起来,但没有人产生更大的动静,维多利亚则只是静静地站在高侧后方,即便她很清楚,在高炮击乌鸦台地之后自己还站在对方身边意味着什么。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兑现自己当初对高的承诺。
现场的气氛微妙而紧张,一种难言的尴尬沉默笼罩着所有人,高当然能感到这股特殊的气氛,但他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坦然走向眼前的安苏新王:“我们总算平安见面了,国王陛下但这里的气氛似乎不是很好?”
“因为我们可能需要澄清一个可怕的误会,”威尔士迎着高的视线,并在对方开口之前,在旁边有别的贵族开口之前抢先说道,“我们需要谈谈,塞西尔公爵。”
高注视威尔士片刻,点了点头:“当然。”
小镇已经被摧毁,但要找到一个能够给国王和公爵商谈事务的房间并不困难,一座坚固的小教堂是这里唯一一座还没有坍塌的建筑物,在简单的清理之后,小教堂变成了两人交谈的场所。
除了高和威尔士两人之外,所有人都被挡在了教堂外面,包括跟随国王而来的贵族与护卫们,也包括塞西尔军团的指挥官以及跟着高一同过来的维多利亚。
伤痕累累的教堂木门吱嘎合拢,一道阳光透过破裂的彩色水晶窗照进了教堂内,在崩塌破碎的神像和布道台前,高与威尔士相对而立。
高看了看周围环境:“没有想到我们第一次认真交谈会是在这种地方。”
“这里比白银堡干净一些,”威尔士笑着说道,“至少这里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但外面的眼睛可不少,”高说道,“我很好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您呢?您有考虑过假如这是一个陷阱,假如我只是想置您于不义境地而蛊惑您炮轰乌鸦台地,假如我只是想以此清除异己,守住王位的话,您考虑过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办么?”
“没什么可考虑的,”高注视着威尔士,“因为刀枪出政权。”
威尔士略有些愕然地看了高一会,他怔了两秒钟,然后突然间大笑起来。
这位新国王在废弃的小教堂中放声大笑,笑的毫无贵族风度,毫无遮掩拘束,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他前半辈子都从未开怀地大笑一次,全都积攒到今天一起笑了出来似的,直到几分钟后,这笑声才渐渐止息下来,他慢慢直起腰,用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仍然残留着笑容:“对啊,对啊您果然是这样的人”
“我们那一代,都是这样的人,”高不自觉带入了高塞西尔的记忆,感叹着说道,“那么你呢,你又有什么决定。”
“您知道么,在过去的将近一年里,圣灵平原和北境、西境地区一直在推行各种各样的改革,我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威尔士已经平静下来,慢慢说道,“新式的工厂,城镇管理,新的军队操典,甚至是新式学校,新的自由民制度这一切都在挑战旧的秩序,但维多利亚和柏德两位公爵却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推行它们,因为我们都相信,这些事物可以让安苏重新强大”
一阵隐隐约约的吵杂声从教堂外传来,听上去还很远,但好像越来越近。
威尔士转头看了教堂紧闭的大门一眼,回过头继续说道:“但最后,几乎所有的改革都失败了工厂变成了聚敛土地的新手段,军队操典几乎没有成效,新制度得不到推广,学校学校压根就没建起来。唯一的变化是王都贵族分成了针锋相对的改革派和保守派,争吵不断,内耗不断
“但是您知道么,这并不是安苏唯一一次为变革而努力。
“在您复活之前,早在十几年间,甚至几十年间,我们就努力了很多次当然,那时候我远离白银堡,严格来讲,是我的父王和几位护国公爵努力了很多次。
“塞拉斯罗伦公爵带来过参考自提丰的改制方案。
“我的父王曾考虑过建立议会。
“前任北境公爵推行过王国宪法。
“柏德大公推行过新的商业政策。